超越工作難題的人生關鍵

  ——電影《折翼天使》(All or Nothing)

陳韻琳

  除了肯洛區(Ken Louch),英國另一個善於寫實中下階層社會的導演,就是麥克李(Mike Leigh)。麥克李2002年執導的「折翼天使」(All or Nothing),拼湊著低收入戶群聚的公寓中,幾個家庭的故事。

  在其鏡頭剪影下,他讓我們看到上一代賴以維生的,無非開計程車、幫人洗衣燙衣等收入不穩定又疲於奔命的工作,他們的下一代,無法受很好的教育,繼續著幫人打掃、餐飲業服務員等工作,或者更糟糕的,失業在家,只能成天在家中躺著、或結夥聚眾廝混於性愛,(當然更糟的就淪入幫派與毒品成癮中);如果上一代讓下一代看到的是疲憊無望,下一代讓上一代看到的則是頹廢沮喪,他們每天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卻粗魯、充滿不耐煩的彼此對待,尤其正值年輕躁動不安的下一代,幾乎從不曾給自己的父或母親什麼好臉色好言語。

  但是電影標題「All or Nothing」,指的卻不是他們只有微薄薪資的工作,而是家庭中的親情之愛。鏡頭剪影著三個家庭中下一代的頹廢沮喪後,電影敘事突然一緊,爆發出一個重大事件:計程車司機菲爾家中那個肥胖、每天頹廢又暴躁的躺在沙發上的兒子,毫無預警的心臟病發作了。目睹意外發生的鄰居叫救護車,聯繫他的家人,卻只能找到他的母親與妹妹,因為他的父親恰於此時倦勤,他關掉手機、開車遠遊閒晃,等他得知兒子在急診室,兒子幸已獲救,否則他連兒子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就這一場意外,促成菲爾一家以及其周圍鄰舍對人生的警覺:親情之愛,才是他們人生的唯一重點,親情之愛的有或沒有,完全關涉到幸福之有或沒有。但多年來在愁煩經濟壓力的生活中,他們漸漸失焦了,他們不再關愛彼此,卻習慣於把對人生的厭煩感,轉化成粗魯、毫不尊重彼此的言語與態度,不斷累積著傷害,他們都不再相信他們能愛與被愛,直到差一點失去一個生命。

  當電影敘事發展到這裡,主題便擴大蔓延了,因為這幾個家庭的危機,到此就已不再侷限於中下階層,是連白領階級、科技新貴....都有可能出現的家庭危機,因為對人生的倦怠厭煩,絕非薄薪低階工作才會發生,任何工作都有可能發生,甚至不工作也一樣會發生,親情之愛,絕對是凡身為人便有的渴望,它才真正是面對人生,造成人生是「All」或是「Nothing」的關鍵,也是超越人生倦怠瓶頸的最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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