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掌控與曖昧——侯麥電影「夏天的故事」討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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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心、掌控與曖昧——侯麥電影「夏天的故事」討論(2)

文章月童 » 2013-01-15, 00:46

交心、掌控與曖昧 ——侯麥電影「夏天的故事」中的男女關係   作者:陳韻琳

  

  瑪戈在自己打工的餐廳認識了卡斯巴,作一個侍者她就近去招呼他餐飲,當時她看到的他,是一臉的孤單與不開心。當時卡斯巴已來不列塔尼兩天了。

  第二天,瑪戈在海灘上再度遇到卡斯巴,她認出他,但他沒有認出她來。他們打招呼後,卡斯巴下海游泳,等再上來,卡斯巴看似四處找人一般,東張西望,直到再度經過瑪戈身邊,還是沒注意到瑪戈,瑪戈問:「你在等人?」卡斯巴回答:「不算是。」然後兩人攀談起來,作一些初認識的自我介紹。

  

  卡斯巴簡單介紹自己主修數學,但酷愛音樂創作。瑪戈則是酷愛民族學,這也是她會到不列塔尼打工的原因。瑪戈聊自己聊的比較多,她說起自己的情感狀態,包括曾經去越南作研究,差一點在那裡結婚,後來才發現自己其實更愛民族學研究,因此離開了越南,到不列塔尼研究文化,誰曉得就因研究太投入,跟男友分手了。現在她認識了新男友,男友去波希尼亞當兵,她原以為她會跟去,誰知道她如今卻是像水手妻似的癡癡等男友退伍。

  瑪戈簡單的對話,已讓人多少看出,瑪戈是個很有自我意識的女性,在感情之上她還有其他的生命追求。

  但到目前為止,瑪戈卻不知道卡斯巴在餐廳裡不快樂、在海灘上頻頻尋覓,到底是為了什麼。

  

  因為瑪戈知道卡斯巴喜歡音樂,而瑪戈次日作文化研究,會去找一個紐西蘭水手談水手歌謠,所以問卡斯巴要不要一道兒去看看?卡斯巴答應了。

  

  次日,也就是卡斯巴到不列塔尼的第四天,卡斯巴跟瑪戈一齊去找紐西蘭水手談水手歌謠。沿路上,瑪戈跟卡斯巴儘管研究與喜好的方向不同,卻因水手歌謠兼具文化與音樂的特色,兩人對話很有交集,因此相談甚歡,還一齊唱不列塔尼歌謠。

  從紐西蘭水手那兒回來,瑪戈問卡斯巴要不要一道兒晚餐,說他一人晚餐挺可憐的,卡斯巴倒不覺得,他說:「明後天就有朋友來看我了。」約莫是卡斯巴等候著、在海灘上尋覓的人吧?至此,卡斯巴的情感世界儘管不直接陳述出來,但瑪戈是隱隱覺查到的。於是瑪戈跟卡斯巴道晚安。

  卡斯巴一人回到住處,跟母親打了電話,跟母親的對談看出他在家是被母親照顧的很好的。放下電話後,卡斯巴創作了一首曲子,源自這一天跟瑪戈出遊引發出來的靈感。

  

  關於卡斯巴的感情世界,在兩人去找紐西蘭水手之後的隔天,也就是卡斯巴道不列塔尼的第五天,被瑪戈套出來了。

  瑪戈引卡斯巴看海邊漂亮美眉,卡斯巴終於說,他來不列塔尼是要與「某人」碰面,他隨後修正:「我是說『一些朋友』。」瑪戈直接道出她判斷出來的真相:「是一個女孩。」

  

  為何對那個女孩卡斯巴欲言又止、不肯直接全盤托出呢?卡斯巴說,她不完全算是「女朋友」,兩人數月前認識,還算投緣,但卡斯巴覺得那女孩並不愛他,對他不認真,兩人約好度假,她卻爽約跟妹妹去西班牙旅遊,說是會從西班牙到不列塔尼找她表哥,怕在不列塔尼很無聊,叫他過來陪,他只好過來等她。

  到此時,瑪戈初見卡斯巴時卡斯巴的鬱悶不樂、以及在海邊的四處張望,終於獲得解答。

  卡斯巴說:「她還叫我帶她到威松離島去玩,威松離島我們都沒去過。」

  瑪戈說:「我也沒去過!有一天我也要去。若她沒來,你就找我一道兒去好嗎?」

  瑪戈問卡斯巴他女友何時會到,卡斯巴說:「她根本沒給我她表哥住處的地址電話,我只好在這裡枯等,只能期待在海灘不期而遇。」

  聽到這裡,大概所有人都會跟瑪戈一樣的感覺,說:「儘管這樣你還是來?一定很愛她,我很感動。」

  哪知道卡斯巴的回答讓人跌破眼鏡:「更糟的是,我不是很愛她。」

  瑪戈當然吃驚又疑惑,只好說:「啊!」

  卡斯巴說:「以前我們就多半就是不期而遇,這已經是我們的習慣。」

  談到這裡,卡斯巴要離開了,瑪戈說:「你要回去等電話!」然後跟卡斯巴說:「那你明天到我打工的餐廳來吃飯,我幫你留位置。」

  直到現在,瑪戈和卡斯巴的關係,看來就是瑪戈很自然、很主動,成為卡斯巴的傾訴對象,一個好朋友,而卡斯巴,老是心神不寧,因為他在等候他那「兩人之間並不相愛」的女友、期待兩人之間不期而遇。

  

  卡斯巴到不列塔尼的第六天,被瑪戈邀去參加一個她朋友舉辦的舞會。在群眾中,瑪戈與人相處隨和自然的這一部份性格表露無遺,而卡斯巴仍舊是心神不寧,也很明顯看出他不善與人交際,在群體中格格不入。

  所以次日他倆談起彼此的性格。瑪戈說她喜歡人群,也喜歡研究人。卡斯巴說他恰好相反。卡斯巴並說他從沒有女性朋友,他跟女生關係只有一種,就是情人關係,而瑪戈是唯一的例外。瑪戈說:「而現在你可以跟我作朋友,是因為你已經有了女友蕾娜。」

  當卡斯巴把女友雷娜照片給瑪戈看,瑪戈立刻認出雷娜,因為雷娜的表哥就住在這裡,雷娜常來找表哥,所以做為餐廳的打工服務生,她難免會遇到蕾娜。瑪戈立刻就說:「我覺得你倆並不合適。」

  然後瑪戈告訴卡斯巴他去參加舞會那天,其實有女孩注意到他、並喜歡他,瑪戈說的女孩名叫蘇蓮。卡斯巴說:「她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而且你沒看到她周圍一堆男生?」瑪戈說:「我只看到她如何耍著他們團團轉。」

  
  
  當卡斯巴到不列塔尼第十天,他女友蕾娜還沒有出現,瑪戈說:「她已經晚了十天了。」

  卡斯巴說:「她一向沒有時間感,雖然我一直在等,現在我倒覺得她沒出現挺不錯,因為我碰到了妳,所以我沒有浪費時間。」

  瑪戈跟卡斯巴提醒,很有可能蕾娜放棄跟卡斯巴度假,是因為她跟另一男子去了西班牙,並說出她的感覺:卡斯巴真逆來順受。卡斯巴有點受挫的說:「若她不愛我就拉倒,我不會熱臉貼冷屁股,若沒人愛我就拉倒,我就誰也不愛。」

  瑪戈對卡斯巴說:「想聽我意見嗎?我想,你們根本不相愛,我甚至懷疑真有此女子的存在。你知道,你給我看照片不能代表什麼。就算有此人,你們應當不熟悉彼此,你也不只為她而來。」

  的確,瑪戈的判斷應當是大多數懂愛情的人的判斷。那麼,卡斯巴到底在不列塔尼是在等什麼?

  卡斯巴說:「我是大傻瓜!我不想不計代價去爭取,我希望『偶然』主動來挑動我。」

  於是瑪戈再聊了一點她現在的情感生活,她知道自己重視獨立,因此覺得跟男友無法在時間上徹底的配合,也覺得跟男友還認識不夠深,不想放太多情感下去,「他放假會回來待一陣子,我再看看吧!」

  

  又過了一天,卡斯巴還是在苦等那「不期而遇」,瑪戈已經建議卡斯巴另擇對象了,卡斯巴卻無比消極:「沒興趣,要找也找不到,這就是我的命,我不深信的事絕不會成功。」

  瑪戈據此推論卡斯巴情感的荒謬:「所以你『深信』蕾娜的話。」

  然後瑪戈再度提起蘇蓮,跟卡斯巴說:「沒有不勞而獲的事。」

  但卡斯巴仍舊不想主動:「若她對我沒好感只會適得其反。」

  瑪戈說:「我跟你想法不一樣。我第一個男友一開始我跟他不來電,若他不主動我們的感情就不可能開始。第二個男友倒是我主動,我覺得這樣更好,我喜歡主動。」瑪戈說的是實話,從他跟卡斯巴、跟她其他朋友的關係,都可以發現瑪戈是積極主動自然、不隱藏想法的人。

  卻是卡斯巴為了迎合瑪戈說出違反他原先說詞的話:「我也喜歡主動。」結果立刻被瑪戈譏笑。於是卡斯巴修正說:「有點希望時,我就會主動。」

  瑪戈再提起對卡斯巴有好感的女子蘇蓮。

  卡斯巴鬆動了,他說:「妳說對了,蕾娜只是藉口,我想找其他女友替代蕾娜。有人選我就會發生,但沒有人選我。只好繼續夢想不期而遇自我安慰。」

  

  在等蕾娜的期間,卡斯巴只跟瑪戈互動往來,而瑪戈儘管有非常多朋友,但陪伴卡斯巴的時間卻最多,他兩人對自己現階段的愛情都不盡順遂滿意,談了這麼多話,他倆會不會有進一步發展呢?

  又過了一天,是卡斯巴到不列塔尼的第十二天,蕾娜仍舊沒有出現。瑪戈跟卡斯巴說:「我懷疑雷娜根本不存在。」卡斯巴回答:「我現在面對的是『存在』問題。」瑪戈嘲謔用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笑答:「To be or not to be!」

  卡斯巴跟瑪戈越談越深,談起自己孤僻、憤世嫉俗的個性,一些自己都難以接受的弱點、是蕾娜會嘲笑導致他生氣的弱點,說他只對瑪戈不反感。而瑪戈是鼓勵卡斯巴他會越陳越香,一定會找到合適的感情,是比蕾娜更好的,儘管不是馬上就找到。

  

  瑪戈的鼓勵,外加瑪戈跟卡斯巴已經非常熟了,所以瑪戈隨手拿草逗卡斯巴,使卡斯巴突然想跟瑪戈接吻。瑪戈拒絕,然後為了緩和氣氛,拿卡斯巴曾說過的話幽默他說:「所以跟我在一起沒有浪費時間。」然後說:「我們還是維持純友誼吧!」卡斯巴立刻同意,彷彿他也早已作如是想。瑪戈說:「所以一切都清楚了!」

  這時,卡斯巴吹起他新作好的水手歌謠。跟瑪戈說:「我新作的,但還沒完成。」

    

  這第一大段,從瑪戈與卡斯巴相識、到瑪戈跟卡斯巴協議只做好朋友的過程,我們看到瑪戈與卡斯巴之間所存在的一種曖昧。

  從她倆陸續對談中,可看出瑪戈最心儀的其實是她對民族學的研究,她兩次感情,都因她沈醉研究因而出現狀況,第一次戀情已因相隔兩地而分手,目前這次,她後來也說,總覺得兩人儘管相愛、卻認識不夠,並再度分隔兩地,她得等她男友放假回來,再相處看看到底合不合適。

  瑪戈是個熱情、溫暖、對人主動的人,她說這是因為她熱愛民族學,對研究人有興趣。但不可否認,她對卡斯巴很有好感,花了很多時間陪她,從只是一般朋友的寒暄,到常約出遊、聊天,關鍵應當是兩人一齊去拜訪紐西蘭水手那一次,瑪戈發現她找到了一個人,是可以跟她的研究起共鳴的,儘管民族學與音樂領域有所不同,但卡斯巴愛的是民謠,尤其是水手民謠,這讓她倆有共通的興趣。

  由此可見,瑪戈前兩次戀愛帶給她的成長是,她開始在意兩人之間的智性關係,不想只是被激情牽著走。

  

  瑪戈跟卡斯巴幾次對談中,逐步幫助卡斯巴釐清他和蕾娜之間可能的真相,甚至說了:「我懷疑蕾娜這女孩根本不存在….有很多人其實是在這裡找夏日情人。」但卡斯巴顯然不夠理性、自我認識不深、也不能面對現實,他真的是用了好幾次對談,才能慢慢的去面對他的問題:「我到底愛不愛蕾娜?蕾娜愛不愛我?我們真的適合在一起嗎?」以及:「如果我想尋找真正適合我的對象,我的人際關係該做怎樣的的調整?」而卡斯巴儘管逐步逼近真相,他還一直為了護衛自尊而閃躲問題,要不跟瑪戈說他面對的是「存在」問題——這是男生典型的閃躲方式,用哲思大腦袋迴避自己內心深處情感的挫敗感;要不,順應瑪戈的引導,乾脆來個:「蕾娜只是藉口,我的確在找夏日情人。」

  除了共同的興趣,瑪戈跟卡斯巴身體接觸最近的一次,是瑪戈拿草撩撥卡斯巴的下巴,可能那時她也意亂情迷了,期待跟卡斯巴不只是一般朋友,而卡斯巴也慢慢透過談話釐清他跟他苦苦等待的女友蕾娜之間,可能不存在愛情。但無論如何,當卡斯巴趁勢想更進一步,瑪戈清醒了,冷靜下來,談妥兩人之間先只做好朋友。因為誠如瑪戈說的,她和她男友需要利用放假回來的相處時間,好好認識彼此,看看似否真的合適;卡斯巴也需要跟蕾娜錯綜複雜的情感關係作個了斷。

  瑪戈這次撩撥、卻又重新認定兩人之間的朋友關係,更可以看出,瑪戈對卡斯巴是認真的。她聊天中說,現在流行「夏日情人」,她當然可以像其他年輕人一樣,趁男友不在身邊先找一個「夏日情人」,免得自己無聊,但是,她否認了她跟卡斯巴之間可以發展「夏日情人」,她寧願跟卡斯巴繼續維持智性的友誼互動,因為,這樣的關係更長久。

  

  這仍舊回到瑪戈對情感的前提,她已過了激情歲月,她也發展出獨立的個性,她對民族學的熱愛不曾稍減,所以,如果真要找穩定交往對象,卡斯巴不是沒有可能;恰好因此,就算意亂情迷她也立即穩定煞車,不發展短暫的激情式的「夏日情人」。她和卡斯巴,都需要把過去的情感重新理一理,確認是否該作個了斷,這是她和卡斯巴都必須面對、必須先處理好的事。從這角度來說,瑪戈的兩次戀情,使她如今面對情感態度是成熟的、是長大成人的。而電影敘事在一開始,卡斯巴接到他母親電話,從對談中可以看出來,卡斯巴並沒有獨立,他生活上是被母親細心照料的。

    

  被瑪戈拒絕後,卡斯巴跟蘇蓮有了機會。

  蘇蓮本就對卡斯巴有好感,她處理感情也是很明快,想要就主動追求,不想要立刻甩,典型的很適合成為「夏日情人」的女孩。

  蘇蓮非常積極的邀卡斯巴去她叔叔的度假小屋。在那裡,卡斯巴展示出他剛出爐的音樂創作,一首水手歌謠,這是他與瑪戈出遊去找紐西蘭水手給他的靈感。蘇蓮喜歡唱歌、歌聲也不錯,唱的讓卡斯巴得意非凡,覺得蘇蓮一定很崇拜她,整個人充滿自信。竟忘了這首曲子因瑪戈誘發靈感,創作出來是要送給蕾娜,他竟承諾送給蘇蓮。

  

  但是和蘇蓮在一起兩天,蘇蓮卻沒有像夏日情人一般答應發生性關係,蘇蓮說她的原則是第一次約會絕不發生性關係,兩次卡斯巴想要,蘇蓮兩次都拒絕,卡斯巴也都立刻回應說:「我同意等待。」

  但蘇蓮已展示出她性格中強勢主導的那一面,她想去威松島玩,卡斯巴猶疑,因為他答應蕾娜在先、又承諾瑪戈若蕾娜沒出現就帶瑪戈去,誰知現在蘇蓮也要去。蘇蓮很強勢的要卡斯巴立刻做決定,「我不是替代品。」她說。卡斯巴就應允了。

  

  也就是說,水手歌謠與威松島之旅,卡斯巴就在這兩天全翻盤了變成是送給蘇蓮。

  卡斯巴和蘇蓮開車在城中,遇到瑪戈,瑪戈看到蘇蓮和卡斯巴在車內,很自然的打招呼,倒是卡斯巴一副做了虧心事一樣。

  

  蘇蓮隨即有事要離開一週。卡斯巴又來找瑪戈。

  瑪戈很自然的與卡斯巴聊天,說,我不是跟你說了,其實你是可以讓其他女生著迷,會有其他女生「證明你的存在」的。

  卡斯巴說:「我很迷惘….我不想談….。」顯然他對突然夾在蕾娜和蘇蓮之間非常混亂,瑪戈說:「我了解。」卡斯巴問瑪戈:「所以我們繼續像以前一樣交往?」顯然卡斯巴需要瑪戈的友誼,但他說錯了一句話:「反正這週蘇蓮不在。」瑪戈有點不舒服,但她維持幽默自我調侃:「所以我是替代品?不,是替代品的替代品。你真會安排。看你得意的樣子。」

  卡斯巴自我辯解他不是那種人,他說他錯看蘇蓮了,蘇蓮的確跟他有很多共通點,至少比蕾娜多。他說:「起初我讓蘇蓮追是因為我想報復蕾娜,我受夠處於劣勢了,但現在卻喜歡蘇蓮。」然後他又說了猶疑不決腳踏兩條船的話:「若蕾娜這週還不出現,我就找蘇蓮去威松。」彷彿他忘了曾承諾瑪戈「若是蕾娜沒出現他就找瑪戈去威松島玩」這件事。

  至此瑪戈已經很難過很生氣了。就算是純友誼,她也太被忽視了,她可是很認真對待這份友誼的,為何卡斯巴隨隨便便排擠掉她彷彿她一點也不重要呢?對瑪戈來說,友誼所付出的時間心力,也是需要被尊重的。

  所以瑪戈說:「原來你對所有女生都一視同仁。我很失望。輕而易舉就被膚淺的『夏日情人』追走,隨便就可以找到替代品。所以我是替代品的替代品。男人都一樣,膚淺虛榮沒膽,一被追就得意忘形,蠢弊了!」

  卡斯巴辯駁說:「我決不會背叛蕾娜,除非她先背叛我。不是我主動提議去威松島的,我沒有想腳踏兩條船。」瑪戈提醒他:「是腳踏三條船,你忘了我。友誼對你來說也只是玩笑。」

  於是卡斯巴又回頭來承諾瑪戈,若蕾娜沒來,他會帶瑪戈去威松島。

  他倆從激烈爭吵中言歸於好。瑪戈跟卡斯巴說:「如果你真的喜歡蘇蓮,你一定得做選擇。」

  卡斯巴說:「我覺得我會兩頭落空。」

  
  
  從瑪戈立場,既覺得她跟卡斯巴不宜現在發展愛情關係,她當然得冒著一個風險,那就是她錯過卡斯巴,這是她深深理解的,只是她既已邁向知性理性的愛情,對於彼此都還沒有預備好的情況,她就不會貿然投入愛情。

  對卡斯巴,她一直善盡朋友的角色,幫卡斯巴釐清他和蕾娜的關係,鼓勵卡斯巴跟其他女人發展互動,她覺得卡斯巴是處在一種非常可憐的失戀者的角色,卻抵死不肯面對事實,因此很想幫助他。

  誰知道卡斯巴跟蘇蓮在一起兩天,卡斯巴竟然在口氣中有那種「A不成我就B」當然也隱含著還有一個C、也就是瑪戈,這讓瑪戈非常憤怒,覺得錯看卡斯巴了,搞半天他還是跟其他男人一樣又蠢又虛榮,被一個女生倒追就飛上天了,完全不利用機會重新好好審視自己是誰、自己真正需要的感情是什麼,也不肯為情感負責任做決定。

  我們觀影者一看就知道瑪戈賦予卡斯巴非常多的自我空間,讓他自己想清楚要的是什麼,對於蘇蓮突然冒出她也不以為意,瑪戈不是一個掌控型的人。

  而蘇蓮其實掌控欲很強。她對男人最厲害的招式就是對卡斯巴表達景仰之意(此時卡斯巴是多麼洋洋得意充滿自信阿),而後,拒絕發生性關係(男人在性這件事上是多麼的脆弱不堪一擊阿)。卡斯巴立刻從主控者變成被控制者。他只能說「我同意。」而威松島之旅,他也只能被蘇蓮強制性的要求只跟蘇蓮去。蕾娜和瑪戈立刻被甩到遠處。

  瑪戈說,她只看到在蘇蓮身邊的男生被蘇蓮耍著玩。蘇蓮的「夏日情人」謀略,同為女人,瑪戈當然知道,但她敬重她和卡斯巴的友誼,她跟卡斯巴絕不來「替代品」遊戲。哪知道卡斯巴立刻成為蘇蓮囊中物。所以瑪戈氣憤說卡斯巴原來一樣虛榮蠢笨,竟會被蘇蓮膚淺的遊戲牽著走。如果卡斯巴聽她勸,好好省思、做出決定,即或是選擇蘇蓮,瑪戈都會尊重。誰知卡斯巴竟說起「沒有A就是B、或者C」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呢。一個沒有決斷力、不敢做選擇、也無法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的男人,最終一定會被女人牽著走。

  瑪戈還是重視友誼的,氣歸氣,看卡斯巴低聲下氣重新承諾「蕾娜不來,我帶你去威松島」,她跟卡斯巴和好了,還感慨自己的友誼怎麼竟像愛情一般敏感易怒。可見瑪戈即或只是跟卡斯巴發展友誼,卡斯巴在她心中還是有特殊地位的。

  
  
  結果蕾娜出現了,整整晚了兩週。果真是在海灘上「不期而遇」。蕾娜喜歡這種感覺。

  

  兩人相遇後,蕾娜對她消失兩週是跟誰在一起支吾其詞,只說不想說以免卡斯巴疑神疑鬼,然後告訴卡斯巴她想他、她忘不了他,總覺得周圍的男人都好討厭,只有卡斯巴她可以忍受,儘管她覺得「卡斯巴在遠方比在身邊好」,卡斯巴對此很疑惑,蕾娜又解釋說:「這是因為你耐看。」這當真滿足了卡斯巴的自尊心,覺得自己比蕾娜支吾其詞的其他男人強,也就不再追根問底。

  然後兩人定下威松島之旅。從威松談起他倆都愛看的跟威松島有關的書。

  蕾娜輕鬆愉快的唱著一首歌「聖迪亞諾號」,歌詞是:「我要出海遠行,留下瑪戈一人….思及戀人心悲悽….。」聽到瑪戈兩字,卡斯巴略有些神色異常,看來他又要放瑪戈鴿子了。而後蕾娜問:「你不是要送我一首水手歌嗎?」卡斯巴當然不敢說這歌已經送給蘇蓮了,只有支吾其詞,說還沒寫好。

  這次「不期而遇」,儘管略有疑點,但的確感覺卡斯巴和蕾娜的關係,比瑪戈親密、比蘇蓮穩定。

  次日,卡斯巴一早去找瑪戈,說要取消跟瑪戈的約見面了。瑪戈一看卡斯巴表情,就說:「蕾娜來了。可見你不能絕望。」卡斯巴說:「幸好我對蘇蓮沒承諾太多、甚至可以說是沒承諾。蘇蓮固然可愛迷人,蕾娜卻是獨一無二,是我理想的類型。沒遇到蘇蓮,我也不知道原來我這麼愛蕾娜。….我趕快過來跟妳說,免得妳像上次一樣誤會。」卡斯巴指的是瑪戈質疑他腳踏兩三條船。瑪戈問:「誤會什麼?」因為她覺得她那時並沒有誤會。但瑪戈還是嫣然一笑,說:「替你高興,祝愛情順利。」

  不過,卡斯巴過真高興的太早。因為這天蕾娜沒有赴約。



  次日兩人見面時,兩人為威松島吵架,蕾娜只想去一天不過夜,卡斯巴當然反對,他可是放了蘇蓮、瑪戈鴿子,單單陪蕾娜去威松島的,結果蕾娜根本不珍惜(儘管她完全不知道另外兩個女人的存在),他提出反對意見,蕾娜就一連串說出她的抱怨:「膽小、死板、一點也沒有冒險精神,我表哥見過你就問我為什麼跟你在一起,你根本沒有份量,他們覺得我在你身上花太多時間了,其實我也覺得你不夠份量,他們覺得你是我男友讓我難堪,你讓我很後悔,我們就做一般朋友吧。」

  這些話著實讓任何男人都無法消受,但卡斯巴卻死纏爛打的一直想要握住蕾娜的手、想摟她的腰。蕾娜又說:「為何我每次都要順著你?我比我周圍任何一個男生都優秀太多了,誰也別想奪去我的自由,除非是我真正愛的人。我兩次教男朋友,男生我都不愛,我真正愛的人我根本還沒找到。」

  蕾娜拒絕了卡斯巴,單獨跑離。

  蕾娜卡斯巴兩次碰面,果真如卡斯巴說的,她喜歡「不期而遇」,因為蕾娜只要卡斯巴「在遠方」。蕾娜的自我意識是非常自我中心、任性而壞脾氣的,晴時多雲偶陣雨,這反而牢牢掌控住卡斯巴,因為他永遠無法真正得到蕾娜,蕾娜永遠讓他感覺他即將到手,卻失之交臂。而每一次暫時得到,他都覺得他彷彿是贏過了很多其他蕾娜支吾其詞中隱含的男人。

    

  卡斯巴被蕾娜決定了暑期長假要到不列塔尼,被蕾娜決定了要枯等兩週,被蕾娜決定了要割捨蘇蓮與瑪戈的威松島之旅,再被蕾娜決定了不管他割捨了什麼,他都沒有份量….,蕾娜還會決定其他後續。

  經過蕾娜的挫折,卡斯巴當然是去找瑪戈談他的苦悶。瑪戈無法理解卡斯巴為何儘管這樣不被尊重,還是割捨不掉蕾娜,還要跟她去威松島、即或只去一天。

  瑪戈問卡斯巴,蘇蓮出外一週即將回來,要怎樣跟蘇蓮講他不跟蘇蓮去威松島了?卡斯巴說,他會很誠實的告訴蘇蓮,他跟蕾娜相遇後發現自己真正愛的還是蕾娜。瑪戈問:「你有跟蕾娜提起蘇蓮嗎?」卡斯巴說:「為了誠實,我不能提。」瑪戈說:「鬼扯!提了才誠實。」當然我們看過蕾娜跟卡斯巴的相處,都會知道提了會引起很大的糾紛,而卡斯巴根本無法招架蕾娜的喜怒無常,終究他跟蘇蓮並不是「沒有什麼、只是朋友」的關係。瑪戈教他一招,說:「你若提有另一女人愛你,蕾娜會比較珍惜你。」卡斯巴義正詞嚴說:「不行,我不要耍弄招式,我要蕾娜單純因愛我而愛我。不過,現在問題已不在她愛不愛我,而是我愛不愛她。」

  


  瑪戈再問:「那你有跟她提我嗎?希望你不會也搞不清楚我跟你的關係。」卡斯巴說沒有提。瑪戈有點難過的說:「因為只是跟一個服務生散步,沒啥好提?」看來瑪戈還是很在意自己「作為一個朋友的獨特性。」幸好接下來瑪戈的問題,卡斯巴的回答讓她知道她真的有「作為朋友的獨特性」,瑪戈問:「萬一最後蕾娜徹底甩了你,連去威松島一天都不肯,你會回頭找蘇蓮去威松島嗎?」卡斯巴說:「不,我要找妳去。我覺得跟朋友比跟情人容易太多了。我在妳面前可以做我自己,跟蘇蓮或蕾娜,都在扮演她們期待的角色,跟你在一起我最踏實。我要跟你去威松島。」

  此時,瑪戈應當是覺得卡斯巴愛情的心靈之旅趨近尾聲了吧!她說:「這些日子你也是千變萬化,一開始是傷心情人、而後是登徒子、而後是滑頭、是無賴,現在是有膽子的滑頭。的確,在朋友面前不用演戲。」

  卡斯巴問:「如果我找妳去威松,你會覺得自己是替代品嗎?」瑪戈答:「不,不會,我已超越這一切。」但瑪戈仍舊建議兩人去威松之事時間宜再挪後一些,好給彼此時間整理這段時間混亂的情感局勢。但此時兩人是距離愛情關係最近的時候,兩人深情接吻,瑪戈哭了,說:「你像是一夕致富的乞丐,一下三個女人,也太多了吧!」

    

  瑪戈認為經過這一切後,卡斯巴應當是思慮可以比較清楚,知道自己跟幾個女人的關係究竟是處在怎樣的情況,又該做什麼抉擇。

  結果蘇蓮回來了,一聽到卡斯巴取消跟她的威松之約,是因女友蕾娜出現了,非常不高興,痛罵:「男人貪心又怕風險,吃著碗裡看著鍋裡,不像我敢甩掉男友、以及男友的替代品,單跟你在一起。」當她得知蕾娜的表哥住處,也就認出蕾娜:「是那個瘦瘦的金髮女孩?天哪,你竟然喜歡這種女孩?」十分不屑,卡斯巴馬上說:「但我不跟你去威松不是因為蕾娜,我跟她要分了,我不跟妳去威松是因為瑪戈。」蘇蓮說:「喔,所以我排第三。友誼比愛情重要。」蘇蓮只霸道問:「跟不跟我去?不跟,我就永遠跟你說拜拜。」卡斯巴一被刺激,又大聲說:「我並非猶疑不決的人,就跟妳去。」蘇蓮很滿意。但她還是將旅遊拖到下週一。因為,儘管她沒有其他男友,但她還是有多朋友,行程很滿,這些行程活動,她並沒有打算讓卡斯巴參與。

  

  蘇蓮高興的離開,次日卡斯巴在家處理音樂,突然接到蕾娜電話,蕾娜跟他道歉,並約次日跟卡斯巴去威松島,答應不是只玩一天而是兩三天,又約他今晚一齊晚餐。卡斯巴猶疑著,因為他不知怎麼跟蕾娜說他就再跟蕾娜鬧翻後,決定明天是跟蘇蓮去威松島。他沒機會說,因為蕾娜說完就掛電話,認定卡斯巴一定會聽話。

  卡斯巴不知該怎麼辦,卻又接到蘇蓮電話,跟卡斯巴說,今晚一齊吃晚餐,然後到叔叔那裡去住,明日從叔叔那啟程去威松島。卡斯巴一樣是很猶疑,不知怎麼說蕾娜定了明日去威松島。蘇蓮說完就掛電話了,認定卡斯巴一定會聽話。

  卡斯巴不知該怎麼辦,只好打電話找瑪戈商量,偏偏瑪戈那時在餐廳廚房工作分不開身。

  卡斯巴在房裡走來走去不知該怎麼辦。突然又來了一通電話,說他想要的八軌錄音機有貨了,價錢很理想,但他必須明日就去取。

  卡斯巴本來很猶疑,對方問:時間不合適嗎。卡斯巴突然想通了,很高興,說時間恰到好處,他明日一定會到。

  而後瑪戈打電話來,問他:「發生什麼事了?你還好吧?」

  卡斯巴說:「看你是問打電話給妳的兩分鐘前、還是兩分鐘後。兩分鐘前我很難過,兩分鐘後我很高興。兩分鐘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

  卡斯巴要離開了,只有瑪戈知道,為他送行。瑪戈問:「你會怎麼跟她們說?」卡斯巴答:「我會說實情:去買錄音機。」瑪戈問:「若沒有音樂作藉口呢?」卡斯巴說:「你說的對,我是怕被蕾娜甩所以追蘇蓮,我腳踏兩條船。」瑪戈說:「不,是腳踏三條船。」卡斯巴說:「反正到最後事情會自行了結。每一次都這樣。日後我們再去威松島吧!」瑪戈說:「沒機會了,我男友九月回來,我會跟他去。」卡斯巴說:「我就知道到最後我會一無所有,這就是我的命。」瑪戈說:「你自找的。你好好反省吧。」卡斯巴告訴瑪戈他很懷念他倆一齊散步的日子,瑪戈說她也是。兩人吻別,船慢慢開航,瑪戈低頭,有點難過,背景想起音樂:「我要出海遠航,留下瑪戈一人….。」

  

  

  侯麥很擅長處理男女關係,他的電影的特色就是連篇對話,這風格已成侯麥標誌,但他的對話,往往暗藏玄機,隨布局與景框搭襯,處理著內心深處的幽微(多半是女性)、或非理性(多半是男性)的層面。

  在侯麥的電影中,經常出現睿智、機伶、不隨從流俗的女性,她們與男性的關係,總渴望著更深刻的、能彼此理解的心靈互動,他的電影「綠光」中的女主角就很經典,她或者龜毛難處,但她也不想因為寂寞就放低標準,她之所以等候綠光,正是因為傳說中的綠光若一旦被人看見,那人就有機會遇到一個真正懂他的心靈伴侶,正因此,黛安最後看見綠光時,喜極而泣。

  而侯麥電影中的男性,比較多出現的就是非理性的層面。侯麥深諳景框運用,以致於我們所有觀者都會察覺那男性心口不一,而這心口不一,當事者甚至自己都不會察覺。因為男性有太多面子、自尊的問題,太容易被性慾引導,太懼怕情感被拒絕,因此他們不敢、或者被制約後沒有能力察覺自己真實的感受。

  「夏天的故事」中的瑪戈就是侯麥選出來的睿智、機伶、不隨從流俗的女性,儘管電影敘事環繞著卡斯巴與三個女人之間的關係,但景框的觀照,卻是跟著瑪戈對卡斯巴的觀察而走的。

  從對話中知道瑪戈兩次戀愛都出了問題,而且都跟她熱愛民族學有關,她需要讓自己的情感煞車,重新思考跟這第二任男友的未來。兩次戀愛讓她對自己有更多的認識,也開始小心自己的交友,儘管在開放的法國,她盡可趁跟第二任男友暫時分離的機會,找個替代者,也就是所謂的夏日情人,但她並不打算這麼做。她遇見卡斯巴,她可算是積極跟卡斯巴建立關係的主動者,也對卡斯巴非常有好感、甚至有好感到有時候眼見著就快要掉進情感陷阱了,但她總是煞車,讓自己跟卡斯巴停留在智性層面,小心的維持著純友誼的關係。也就是說,前兩次戀愛的經驗,讓她長大成熟,也讓男女關係更往心靈層面走去。

  但卡斯巴卻是侯麥景框中典型的非理性的男人。我們看到蘇蓮對他的佔有與掌控,蕾娜,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對他予取予求,可是這兩個女孩,一用性為工具、一用喜怒無常難以掌握的方式,把卡斯巴搞的團團轉,卡斯巴一直周旋在她倆之間,就因為他老是覺得會失去她們、他無法徹底得到她們。當卡斯巴說愛她們的時候,都是她們若即若離的讓他感覺還沒有得到、但即將得到。自尊、面子與不敢承受情感被拒絕,讓他看不清楚他只是她們的「替代品」,她們的世界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物,而且非常有可能是其他的男人。

  

  卡斯巴曾想過跟瑪戈發展情人關係,但她一拒絕,卡斯巴也就放棄,可是,卡斯巴可以跟瑪戈隨時做朋友,瑪戈也是最願意陪伴他處理混亂的情感局勢的,瑪戈的智性直指心靈,可是從卡斯巴的角度,瑪戈是太透明、太容易了。

  或者瑪戈也期待卡斯巴最後可以釐清、可以面對自己真正的情感,倆人都從更成熟的情感狀態,開始發展新戀情,但最終,卡斯巴還是落得腳踏三條船,看誰有可能就跟誰、只要不面對情感被拒絕落得三頭空的局勢就好,當卡斯巴發現自己得要做決定到底要跟誰去威松島,卡斯巴怕選錯對象最後落得三頭空,乾脆不做選擇,還給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因為音樂更重要。」

  於是,瑪戈過去錯誤的戀情讓她反思再三、終於長大成熟的心靈之路,卡斯巴並沒有走上去,他到不列塔尼這三週,前前後後是同一種人,也將持續面臨同一種困境:是蕾娜?是蘇蓮?還是瑪戈?儘管這些女性名字可能在日後換成其他名字,但最後結局一樣,他以為自己可以三選一腳踏三條船,但事實上,他的情感是被別人決定的,或者更可以這麼說,是被他的自尊面子與不敢情感受挫的脆弱自我決定的。當他「情感被決定」的踏上婚姻之旅,他在婚後還能期待什麼呢?

  

    
  
  01.你有沒有曾經意亂情迷之下,差一點陷入不應當發生的愛情當中?那時阻止你繼續下去的原因是什麼?如果當時妳就任憑它發生了,你認為後來會變成怎樣的情況?
  02.你有過發展戀情,而後隨著妳越來越長大成熟,逐漸發現這戀情已不再合適你?你覺得自己長大成熟的部分在哪裡?為什麼會長大?
  03.你認為瑪戈為何很在意「作為朋友的獨特性」,卻不肯將之發展成戀情?如果此時瑪戈也攪和進去成為卡斯巴的情人,會比「作為朋友的獨特性」處境更好嗎?
  04.異性在什麼情況下可以發展好朋友的關係?瑪戈說,因為有蕾娜,所以可以力保她和卡斯巴的純正友誼,你的看法是什麼?
  05.對於卡斯巴的評價:不敢改變的人、不敢失去的人、腳踏越多船越好的人、猶疑不決被強勢牽著走的人、以及其他….,你的圈選是什麼?為什麼?
  06.你認為卡斯巴最愛誰?誰最合適卡斯巴?卡斯巴知道嗎?
  07.瑪戈送別時有些難過,妳覺得她在難過什麼?你認為她會怎麼看自己在卡斯巴心中的位置?而卡斯巴是怎麼看呢?
  08.你認為蘇蓮與蕾娜是喜歡掌控男人的人嗎。如果你認為是,對於蘇蓮與蕾娜掌控男人諸如卡斯巴的方式,你的看法是什麼?
  09.有人說,男生不喜歡太聰明、太智性的女生,你認為呢?
  10.當周遭有人跟你只想發展友誼,不想近一步變成男女朋友,但你卻非常喜歡他,你能分辨出你倆只是朋友而不是男女朋友嗎?你會怎麼作?反之,若你周遭有人非常想跟你發展男女朋友,但你只想跟他作朋友,你會怎麼作?

  
我養了四隻貓,但是我最大的夢想是養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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