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篇) ● 之四:從政治到藝術,從革命家到天才的靈感 法國大革命與拿破崙革命,是浪漫時代的發端,在英雄崇拜幻滅後,浪漫時代從期待英雄,轉變成期待藝術家──藝術家的靈感,才是時代英雄的天賦。 席勒說:「在動盪不安的時代,參與政治,最終會發現只有美學才能解決問題,經由美,人才能達到自由。」 他們堅持藝術這種天生的美感是絕對崇高的,是可以導致道德責任感與自由的。這種理想主義是誇張的,但多少也受一種經驗影響:偉大的藝術背後總有一個偉大的靈魂,這靈魂終究是英雄的。 對拿破崙採取批判態度、不相信他的英雄屬性的畫家哥雅,算是浪漫時代最早開始自陳偉大靈魂偉大靈感的藝術家。他畫下象徵性甚強的《巨人》以暗指對外在理想的不安疑慮。在他筆下,女人是他無法迴避的主題,女人成為心靈的象徵,成為他個人生命史──從藝術高峰、到面臨重病、到面臨死亡的隱喻。所以他藝術高峰的繪畫是《裸體瑪哈》、《穿衣瑪哈》;病重後他畫下《我與醫生》以記錄其生命衰敗的過程,那時的女人變成《安息日的巫婆》(局部)。死前,他畫下《死亡》與版畫《我還在學習》,表達他與死亡奮鬥的不安與不甘。哥雅最後的一幅繪畫還是女人,女人成為重返青春純樸的希望象徵,所以他畫下《賣牛奶的少女》。追溯他的藝術靈感,其實就是追溯他的生命史與藝術心靈,拿破崙之後的浪漫時代,認可了藝術家的偉大靈魂,是他們帶人類邁向真正的自由!
風景畫家透那,一樣是浪漫時代的典型代表,他在光、霧、蒸汽、雲氣、火光、黃昏夕照中植入了某種幻滅感,近似英雄的悲劇意識。其《夕照》,正是描繪放逐後的拿破崙,但是英雄拿破崙已成為背景,主題是夕照、是即將進入黑夜的悲劇幻滅感,這種唯美的心靈暗喻,才是拿破崙之後、浪漫時代的重點──拿破倫失敗了,藝術家取而代之,藝術取代政治,透過美,得到自由。
當然,「偉大的藝術背後總有一個偉大的靈魂,這靈魂終究是英雄的」觀點,造成浪漫時代之後很多藝術家的刻意誇張天才性格、天才生活,外在文飾矯揉造作遠勝過心靈深度,以致於藝術作品良莠參疵,知名度與藝術品質不成正比,這不僅對藝術造成磨難,也對藝術家之偉大靈魂,造成反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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