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帝已死的時代言說上帝
wei
整個近代思潮對世界前景的看法,基調上是樂觀主義的,科技的大幅進步 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十九世紀的人們,已開始意識到他們可以沒有上帝、 人類可以完全掌握自己的命運,先人的上帝信仰被一層層的揭開假相,人們好 像已知曉通往真理的門徑。在那個時代,新教自由神學興起,為的就是為在如 此一個時代時代氛圍中確認基督信仰的切實位置,回應時代思潮。那時,也許 可以說是基督徒自己最熱衷於揭穿宗教信仰中的種種謊言了。畢竟,人類已經 啟蒙了。既然人已吃了知識樹的果子,那麼,上帝就可以被人送上斷頭台了。
懷著這樣的心態進入二十世紀,兩次世界大戰的爆發給了人類當頭棒喝, 情勢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人類對未來充滿了悲觀、毫無盼望,看著烽火下 死亡的手足,失去自己的一切東西,沒有明天可以期待。這種感覺,也許對我 們來說已很難想像了。想要找一個依靠,但上帝已死,新的上帝尚未誕生,人 們不知何去何從。那時,亦是在新教內部有了回應,新正統神學興起,立刻引 起大家的注意,蔚為風潮。
但是,二次世界大戰已過去超過半世紀了,新正統神學也已經過氣了,人 們逐漸意識到,源於對世界大戰的極度反應所導致的對新正統神學的期待,是 不再能用以面對世紀末乃至下一世紀的世界了。加上後現代的來臨,資訊交流 快速,科技依然不斷進步,人類的未來會如何呢?似乎,還是同前一世代的人 們一樣──不需要上帝。
雖然很沈重,但我們還是要問:在我們這個時代,言說上帝究竟是否可能 以及如何可能?
很明顯,世界大戰所引發的苦罪問題,並未帶領人們走向上帝。很遺憾, 對!沒錯!我真的很遺憾!非常遺憾!苦罪反省會是一條出路嗎?曾經神學家 如此『樂觀的』認為,但我開始懷疑。呵,這是一個令人十分遺憾的結局。
由『受難』帶出『拯救』,《大盜巴拉巴》依然不脫傳統的手法,這種手 法依然有其說服力,但我們現今的問題已不是如何透過對『受難』和『拯救』 的關注來突出信仰的需要,我們面臨的問題是我們所突出的東西已不再毫無疑 議的指向基督信仰的需要,猶有更甚者,若在此時突出基督信仰,往往顯得狹 隘而自義。林肯大郡的受災戶,前去幫忙的是慈濟。在這裡突出的是什麼呢? 是這些受難者需要一個信仰嗎?需要一個所謂基督教的信仰嗎?白冰冰收到了 許多熱心的基督徒的關懷信,但她需要的是一個所謂基督教的信仰嗎?
我們今天言說上帝是否可能?只有先給出肯定的答案,才能繼續討論如何 可能的問題,但我們能夠給出肯定的答案嗎?發言的基點在那裡?如果發言的 基點是人的『受難』,那麼,這一基點已開始動搖了。生於尼采之後的基督 徒,真的十分不幸。高揚人性的溫暖,宣揚苦難中的救贖,指出人類的困境, 給出將來光明的希望,見證愛的力量......,這些依然有效,但任何一個宗教 都可以如此被突顯,基督教的獨特性在那裡?有誰可以告訴我嗎?
如果人的處境是唯一的出發點,那麼我們永遠無法面臨多元性的衝擊,在 這種情況下只好走向宗教對話,彼此承認對方的有效。如此,一切將趨於同一 。然而,如果不從人的處境出發,還能找到另外一個出發點嗎?偏偏上帝已被 殺死了,我們難以在人之外找另一個出發點。事實上,『如何言說上帝』這個 問題就已蘊涵了『上帝已死』這個命題。於此,『如何言說上帝』本身即成為 一個悖論。我們該如何在這種情況底下依然堅持我們的基督信仰並討論如何言 說上帝的問題?
嗯,我沒有答案,但我希望我至少給出了問出真正問題的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