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呀狗!.
我是一個極端怕狗的人,熟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最怕狗,完全不合理的怕,只 要見到狗就手心冒汗,雙腿發軟,即使是小小的迷你狗,我也怕,絕不可能讓牠 碰到我。但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也有了一隻狗「瑋瑋」。
話說今年十月間,去法蘭克福參觀書展,回家後一進門,就覺得空氣不對, 三個「男人」面露欣喜之色之餘,尚有種詭異的表情,老公接過我的皮箱,我正 想往沙發上坐,哇哈,在兩個兒子腰間竟然有隻白色的貴賓狗,隨著我的驚呼, 兒子他們的嘻笑,那白絨絨的一團就竄到我面前,天啊!怎會如此?.我只有就 地跩腳、大叫的份。
不過,稍一回神,發現那團竟在我面前不住發抖,嘴裡「嗯哼嗯哼」的連聲 完整的「汪」都叫不出,我情緒化的激烈反應稍微淡化了些,老公在兩個兒子笑 彎了腰的當兒,說:「瞧你們兩個『瑋瑋』互相怕來怕去,幹什麼啊?」
「什麼?瑋瑋?」我在驚慌中發問。
「對啊!我們給牠起名叫『瑋瑋』老二調皮的笑著一一」
天啊,才離家十天,怎麼自己就淪為「狗」啦?
「我們想了好多名字啊,就數這個最好聽。」老公一本正經的解釋。嗯,因 為它好聽才被選中的呢!我得表現出一種「欣慰」才不失風度,對不對,怎能生 氣呢?人家並沒惡意啊,「瑋瑋」就「瑋瑋」吧!
接著,我打量了一下牠。十指修得細尖,哇,還上了指甲油,小腿中間一圈 毛是剪掉的,看來很滑稽,眼神溫煦,全身的毛都被修得很短,微露出粉紅色的 肉,說實在的,沒什麼美,我尤其不能接受牠那十根尖尖的紅色指甲,我都不塗 指甲油,牠竟然塗,搞什麼啊?
兩個兒子看我停止了尖叫,抱起瑋瑋硬要我抱:
「試試看嘛,沒什麼可怕.很好玩哪!」老大說:「對啊,妳看.我都敢抱 !」老二不僅抱還親暱的和牠碰了一下。哇勒.這可是我受不了的舉動,兩個人 聯手起來硬要把「瑋瑋」放在戎身上,我哪肯依.於是一場混戰.我一再的躲閃 之餘.不禁大叫:「你們再這樣,我生氣了啦,不可以哪…….」
他們哪管我,看到老媽加此,還有什麼更樂的事?
在強力逼迫下,我只好說:「你們至少要給我時間適應.對不對.」
「妳不要抱,那摸一下好了,牠最喜歡人摸牠」
哦,摸一下,這實在也不是我能做到的,但看到兩張興奮萬分,充滿期待 的撿,我只有伸出微抖的手輕觸下牠那毛絨絨的頭,嗯,還好嘛.
「很舒服吧?再往下摸摸看。」老大說。
我的手順著頭往背上滑下去,嗯,軟軟的,真的很舒服.讓我安心的是.從 我的手觸到牠的時候開始,牠就一直發抖,我確定牠怕我.哈!牠怕我!我還怕 牠幹什唾.好像原來被一條看不見的繩索綁住的我,一下子鬆綁了,我的手不抖 了.一摸再摸、三摸,感覺真的不錯,牠在發抖之餘,還不忘記搖搖牠的小尾巴 ,我看著牠,發現牠的眼神裡有股我說不出的味道,形容不出,但它有點讓我心 動。
兩個兒子看到他們的「計謀」成功,我雖然不願抱牠.至少可以碰牠,高興 得不得了,開始吱吱喳喳的告訴我「瑋瑋」的種種:
原來,牠的主人是狗舍的老闆,也是孩子們老爸的病人,知道我們家的三個 男人都想養狗,唯獨我堅決不肯,所以就趁我不在家,先讓「瑋瑋」來家「暫住 」幾天,以後要還他還是留住牠都可以。嗯,情況不太糟,只是幾天嘛,孩子興 頭過了還回去就是;「瑋瑋」就這麼與我們「試居」起來。
頭兩天,我很清楚牠是「狗」,所以牠只能在陽台活動.除了孩子偶爾抱進 來玩玩,一概不准入室。可是每當我看見牠站在玻璃門外,鼻子貼著玻璃與我四 眼相對時,我就忍不住心動、那眼神流露出的是哀怨、是無辜,是....,總之, 我心動…開始時,我還能視而不見,但很快的.就忍不住拉開門,讓牠「登堂入 室」.吃、喝、拉、撒都在室內.天啊,可真開啟了我們一段不尋常的生活.
可能因為從小在狗舍生長吧.牠不會找適合的地方大、小便,在屋裡隨時都 辦事.我們只有跟在後面收拾善後的份:每天早上起床和下午下班回家是最「刺 激」的時刻,決不敢光著腳放心大瞻的走路,因為不小心就會「踩」上什麼,而 且每天早上我除了催兒子起床,趕他們上學之外,還得幫牠清理一夜的「泄貨」 ,不知是什麼心理,牠住往會在我清理完畢正準備出門時,再尿一堆,弄得我穿 戴整齊之餘再洗抹布、蹲在地上一遍遍的擦,有一回,如此連續三趟,花了我足 足四十分鐘,原本早早就開始工作的我,硬是弄到遲到,氣惱得不得了,只有開 囗罵:「討厭,看我還養不養你,明天就送走……」,但罵著罵著一低頭看到牠 滿懷歉意的眼神,只有一句話浮現心頭:「何必跟狗一般見識呢?」.當然,牠 還是待下來了。
日復一日,不得了,人狗之間感情進步神速,一家四口回到家,開門第一件 事就是開嘴大叫:「瑋瑋」,之後,就是一連串各具特色的親熱:老公是一見牠 就做跑步狀.要瑋瑋跑,牠也就乖乖的繞著茶几甚至滿房裡跑,老公就在後面追 ,沈寂了一天的屋子會突然間活潑跳動起來,老大呢.會躺在沙發上任由瑋瑋在 牠身上磨憎,老二呢.會把瑋瑋一把拉起要牠走路,我呢.哈.會「神經兮兮」 的一直和牠說話.問牠一天過得好不好.冷不冷.熱不熱,自作聰明的揣摩牠的 意思對談,嗯,除了兩個孩子小時候讓我如此發過神經外,從末犯過這個毛病, 面對瑋瑋不但復發,而且有日益嚴重傾向。每當瑋瑋平躺腳往上一翹要人撫摸牠 腹部時,我一邊摸就一邊說話,家裡的三個男人總會有個結論:「事實上.我們 家最需要、最愛寵物的是媽媽呀!」果真如此。
不過,說句實話,每天早上一起床,我的第一件事往往是看瑋瑋如何了!第 一個能平靜聆聽我說話的也是牠.我頓然明白為什麼有人愛狗愛到如痴如狂,愛 狗過世如喪考妣:以前我只覺得這些人神經不正常,這會兒自己也發神經時.才 知其中有妙不可言的一種狗情感,不,應該說,狗這玩意兒往往讓人把牠當人看 .而牠又不會反抗人言,常常乞憐.弄得喜好「為主」的人「人心大悅」.以致 失了方寸,不但把牠當人,當成家中的一分子.還是個「好」分子,於是各種深 厚感情就此培養.多少心弦也隨之被撥動.多少動人的事也因北發展,原因無他 ,只是錯把牠當成了他呀!
到現在,牠已經待了足足兩個月,這期間,給牠買了梳子、指甲剪、玩具、 還由同事琳梅家裡弄了個狗籠,我真的成了「貨真價實」的養狗人,有時侯.被 牠搞得氣上心頭時,還是會脫囗而出:「不要養你了!」.一但一與牠的目上接 觸,我就全然沒輒.再加上兩個兒子永遠都會在我發火時苦苦哀求,也必定遵守 諾言按時為牠洗澡,再加上常見到他們與瑋瑋玩得兩張臉宛如兩朵花一樣燦爛時 ,我心裡只有想:得找點什麼參考書看看.怎樣可以把牠養得更好...。
前幾天,在公園裡看到一個外國人抱著隻狗,那狗嘛!.一身發亮的棕色毛 ,戴著個紅色頸圈,我一見,竟自然而然的說了聲:「哇,好可愛!」接著就伸 出雙手在牠頭上、身上輕拍、撫摸,兩個兒子在兩旁抬頭望著我,我看著那在狗 身上的兩隻手,禁不住和兩個兒子一樣.眼光中突然湧出一絲疑惑:
天啊!.我全變啦!.我還是原來的我嗎。
附註:信手寫來,竟然數千言,其中趣味大半還末寫出,可見老公口中的「 小瑋瑋」的確對「大瑋瑋」造成非凡影響.讀者諸君,有興趣嗎?.或許以後有 更多「狗經」上場呢!
本文摘自宇宙光雜誌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