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重之分

／康來昌

17世紀英國詩人Ben Johnson寫過一首詩。裡面用橡樹和百合來說明：在歷史和時間的洪流中，我們不要以為豐功偉業才是衡量人的標準，百年巨橡，總有枯朽消散之日，而野地的百合花，雖然朝生暮死（參太6：28-30），但如果能從其中看到上帝創造之美（所羅門最榮華的穿戴也比不上），和上帝眷顧之愛（天父養活萬物，鉅細無遺），那麼，小花一朵，也能充分彰顯神極重無比永遠的榮耀（林後4：17）。

下面我把英文和我的意譯並列：

The Noble Nature 貴重的生命
It is not growing like a tree 縱生如巨木，
In bulk, doth make Man better be; 未足為人子；
Or standing long an oak, three hundred year, 縱壽如神龜，
To fall a log at last, dry, bald, and sere: 終油盡燈枯。
A lily of a day 谷中百合花，
Is fairer far in May, 盛開初春時；
Although it fall and die that night; 朝放夕凋零，
It was the plant and flower of Light. 真光由此見。
In small proportions 離夕原上草，
We just beauties see; 榮耀彰顯處；
And in short measures 朝生暮死間，
life may perfect be. 永恆完美恩。

The Noble Nature		貴重的生命
It is not growing like a tree		縱生如巨木，
In bulk, doth make Man better be;		未足為人子；
Or standing long an oak, three hundred year,		縱壽如神龜，
To fall a log at last, dry, bald, and sere:		終油盡燈枯。
A lily of a day		谷中百合花，
Is fairer far in May,		盛開初春時；
Although it fall and die that night;		朝放夕凋零，
It was the plant and flower of Light.		真光由此見。
In small proportions		離夕原上草，
We just beauties see;		榮耀彰顯處；
And in short measures		朝生暮死間，
life may perfect be.		永恆完美恩。

Johnson的詩有深厚的神學意涵：人生的重要及意義，不在乎立大功，而在流露恩典。奉獻兩個小錢的寡婦、拿出五餅二魚的男孩，都名不見經傳。馬利亞澆耶穌的香膏，也早已消散，但他們做的是美事，是普天之下，福音傳達之處，都要敘述記念的。相較之下，儒家把不朽中的立德放在立功、立言之前，固然十分正確，但因對永恆上帝的恩典認識不足，總不免有寂寞之嘆：

棲守道德者，寂寞一時；
依附權勢者，淒涼萬古。
達人觀物外之物，思身後之身；
寧受一時之寂寞，毋取萬古之淒涼。

世俗化基督徒不會觀物外之物，不會思身後之身。忘記思念上面的事，忘記物外之神，比不認識神的古人還差勁。黃梨洲的警語，對他們適用：「士大夫不耐寂寞，何所不至。」

（作者為倫理學博士，現於信友堂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