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道儀�
前言：
走進大門，素雅而簡樸的裝潢，使人感到一股寧靜安適的氣氛，姚伯母親切的招呼
讓人感到溫暖，而到了姚綠豔的房間，只見櫃上一落落的書，也有著錄音機，而她細弱
的身軀躺在床上更顯得嬌小，令人見了為之心疼，但她的臉上卻流露出開朗的笑容。
發 病 姚綠豔的父親是位醫生，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幼稚園時候的姚綠豔已長得清秀可 愛、個性活潑，她笑著：「別瞧我現在這樣，小時候可是很愛到處跑的。」姚綠豔怎麼 也沒想到，那是她唯一擁有可以恣意活蹦亂跳的時光。 剛上小學一年級不久的姚綠豔，有一天突然發燒不退，連續幾天都不見好轉，家人 都以為只是感冒，起先還不怎麼擔心，但時間一長，父母有些著急，就帶她去做檢查， 醫生僅檢查出她白血球過高，但找不出緣由。姚綠豔回憶說：「在發燒兩、三個月後， 我全身的關節、骨頭，只要輕微動一下，就會非常痛，很難受。」即使如此，她還是去 上學，只是不能參加活動，因為服藥的緣故，使得原本清秀的臉龐浮腫，看在父母的眼 裡，自然十分不忍。姚綠豔的母親用皮帶和木棍做了一個簡單的復健器，讓她的肌肉能 夠伸展，使她還可以走動，因為姚綠豔只要發作起來，全身就動彈不得。 姚綠豔就在天天發燒、全身無一不痛的情況下，在九歲時住進台大醫院。醫院在為 她做了許多的檢查之後，「妳女兒得的病是類風濕性關節炎。」醫生向姚綠豔的父母宣 佈了這個結果，姚綠豔的父母頓時如同掉入萬丈深淵，一片黑漆。在當時對這種病所能 使用的藥物不多，只有類固醇最常用，可是它卻有著使病患氣管狹窄、呼吸困難的危險 副作用，對姚綠豔而言，就像判了死刑。醫師僅告訴他們：「這病目前沒有辦法根治， 只能靠藥物，她還小，或許長大後牴抗力強點，就可以稍稍減輕病況，但也不能保證就 不會癱瘓。」 不過，此時姚綠豔的病情似乎穩了下來，沒有像剛開始時那般嚴重，她就不再吃藥 ，家人也鬆了口氣，以為有了轉機。不料過了三個月，症狀復發，從此她再也沒離開過 藥物。縱使身體如此起伏不定，並沒有減低姚綠豔的學習興趣，反而更加珍惜，她說： 「老師也很幫忙，四年級時，老師還讓我隔天上課。」 雖然醫生這樣說，姚綠豔的父母並沒有放棄任何的醫治機會，他們帶她轉看中醫， 醫生建議停掉服用所有的西藥，換服中藥，剛開始有點效果，但在一個多月之後，似乎 痛得更甚，而且她發現手腳僵硬無法活動。再度回到醫院，Ｘ光片沖出來後，醫生告訴 姚綠豔和她家人：「妳全身的關節有百分之九十都已經鈣化，沒有法子恢復，以後不能 走路了。」姚綠豔的家因此陷在憂愁裡，「我父母非常難過，憂心以後沒有人能照顧我 。」那年她十三歲。
陰 霾 姚綠豔原本活潑的個性，因為長期的病痛而逐漸灰暗下來。雖然父母盡全心照顧， 但她明白，自己的病多多少少給家中帶來不便，不但增加經濟與人力的負擔，也讓家人 在精神上多了一份牽掛。「我們是天主教家庭，媽媽有時候會講聖經裡的故事，也提到 耶穌、天國，常在發病得很厲害的時候想：『我乾脆到那裡去好了！這樣就解脫了。』 可是又會有些不捨，因為我覺得還不夠認識這個世界，也不夠了解家人，我就告訴自己 ，無論如何要活下去。」 話雖如此，姚綠豔面對自己沒有完全康復的可能，心中還是發沉，加上也無法再進 學校讀書，生活似乎頓失目標，她每天在家中躺著，只能看些小說或比較輕鬆的書籍， 有回，她的姊姊見到了，對她說：「妳怎麼不看點課本？如果哪天可以回到學校，豈不 是趕不上進度？」姚綠豔心想也對，就逐漸地以自修的方式念學校的書。 在姚綠豔十七歲的時候，全家從雲林斗六搬到台北，展開她另一段的生命旅程。在 台北的生活起先也和在雲林一樣，沒有什麼不同，直到姚綠豔二十三歲的時候，她原本 平靜的心受到很大的打擊。「父親的過世，對我來說沒有辦法接受，一個極親密的親人 就這樣離開自己。」姚綠豔說。她開始對家裡所信仰的神起了很大的質疑：「因為我覺 得上帝沒有聽我的禱告，我認為祂為何沒有出手阻止？那段時間常作惡夢，會自責、恐 懼，情緒沉到了谷底，我覺得很灰心。」 然而就在這時，家裡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她是一位剛進國中的女生，因為家 庭的問題以致於放長假的時候不能回家，便由人介紹到她家，暫時寄住，也期望姚綠豔 能給她一些幫助。 「開始的時候，根本不太能適應，因為我不曉得要如何幫助她，自己的心情一直處 在低潮，我更不可能和她談論信仰，只能做個傾聽者的角色。」姚綠豔說。
豁 然 這位國中女生在姚家寄住的日子裡，姚綠豔會仔細聆聽她的苦與樂，隱忍著心中尚 未平復的憂傷，儘量給與安慰，兩個人的心靈無形中走得很近，建立了非常好的友誼。 這位女孩回到學校後，因著住校緣故，較少到她家，但是，這女孩再次出現姚家， 姚綠豔發現她變得很開朗，最常跟她提的就是教會裡的一切的事，「我一直很希望能從 她那兒多知道一點關於學校的事，但她總是講沒幾句就跳回教會的事。」姚綠豔笑著說 。女孩如此眉飛色舞，姚綠豔感到很奇怪，這基督教到底跟自己原先的信仰有什麼不同 ？不但如此，這位女生讓久未出過家門的姚綠豔，再次踏出去。她說：「現在想來，這 個女孩膽子真的很大，她有天來我家，要我跟她一起去看電影，我覺得不可思議，因為 我全身都不能動，要出門很不方便。」那女孩不肯放棄，一直鼓勵她，最後是：女孩和 姚伯母一人抬一邊，待下樓來，女孩又請計程車司機幫忙把姚綠豔進入車裡；到了戲院 ，她又請一些熱心的人幫忙將姚綠豔帶到座位，雖然座位仍不好坐，但這一切讓姚綠豔 很感動，「我覺得她真的不一樣了，在此之後，她又帶我出去過好幾次，那份熱誠我覺 得很難得。」這女孩更會帶她的朋友來看姚綠豔，讓姚綠豔原本平淡的生活豐富起來。 當她受邀嘗試踏進教會，她從教會朋友的關懷與教導中逐漸了解，上帝的心意是自 己有限的想法不能明白的，其實許多看似停頓不前、沒有希望的時候，反而能有更多思 考的機會。 姚綠豔不再沉重，心中滿有喜樂，她可以更關懷、鼓勵憂傷的人，不斷地參加檢定 考。現在的她正積極準備高中的學歷檢定考試，她說：「我盼望我可以讀更多的書，尤 其是心理方面，這樣我就可以幫助更多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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