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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療癒與希望—22個國際名導演的得獎電影》序1

發表於 : 2016-04-06, 12:09
月童
這是一本好看的故事書,有深刻動人的起承轉合,氣韻獨到;解開電影的祕密般,深入淺出;故事曲折跌宕,捧讀時不能釋手,讀後舒心。
當電影評論成為一種書寫的類別,我所認識的陳韻琳大可以憑她藝術的精準眼光和深度的解讀能力來寫影評,她可以評價鏡頭的運用、導演的風格、電影的定位,但她卻不這麼做,她捨棄知識性的語言,謙卑認真的在說電影故事,她用人生解讀電影。這一點,曾令許多人不解,包括我。
後來我漸漸懂得了。解讀她的這個幾乎當成使命來做的工作,花了我很多年時間。

認識韻琳是在台北校園團契,她年紀輕輕就當上「今日校園」總編輯,沉穩內斂的架勢遠超過她的實際年齡,而我抱著那剛萌芽的文字工作的渴望,對她只敢遠觀。後來我們不約而同搬遷到新竹,每次見面都是在朋友家聚餐,座中常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人,所以我們每一次吃飯總是笑鬧,這彼此就成了「酒肉朋友」的關係。
韻琳畢竟是個文藝工作者,即使喝茶聊天,座中雖然笑聲喧譁,話題卻永遠被她激著直往深處去,男性們擅長反諷、嘲弄,用意識形態你來我往,絕不冷場。但她撥開「柳暗」,讓你看見「花明」,她的切入點永遠乾淨漂亮,聽之無不服貼、震動。這常使我反觀自己,表面委婉,卻是泥濘濁滯,我只能勉強說自己是個朦朧的「閨閣派」。
韻琳大學時就用功於歷史,治藝術、音樂、文學、哲學於一爐,但她那些最動人的談話,都不是出於深厚的人文知識,而是經歷人生中的難題,一件接著一件,在杯盤之間,我聽見很多艱難處境,一波又一波,血淚、重擔,在笑談間,輕輕帶過。

然後,我加入了韻琳的培訓課程,幾年後成了「為成人說故事」的一員。我發現,我曾錯過太多,將電影當作休閒娛樂般的消費掉太可惜了,好電影值得細細咀嚼。一部電影是一個人生故事,說電影故事就是在電影作品的基礎上再創造,故事說得好,就能引發受眾深度的共鳴。親臨這種現場一次,我便深深愛上了這種集體的共鳴經驗,關鍵就在於導聆者的功力,在解讀電影的同時,也不著痕跡的解讀自己,層次繁複,因而妙趣無窮。
更且,某些導演獨特的敘事方式,並不是每個觀眾都可以在第一次接觸時就心領神會。電影包含文學、戲劇、影像、音樂……,透過鏡頭的敘事角度,發展出來飽含訊息的影像,可能透露導演的投入或疏離,是全知觀點,還是找線索、發展中的探險、調查;是客觀的紀錄、報導,主觀的評論,或僅僅冷靜的遠距離審視。以及,如何解讀精簡的對白、鏡頭的特殊運用、音樂或無聲的意蘊、角色塑造和情節結構的分析,好導演運用複雜的語彙說故事,因而電影有時令人迷惑,這時,如果有事先用功過的人指點一下,觀眾的熱情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

如果電影是祕密的坦露,觀眾就是大膽的偷窺。電影裡的戲劇成分,讓演員成為觀眾的替代,去經歷相似的人生,或者,經歷一場觀眾自己不敢想望的人生。觀眾透過景框看故事發展,深入角色的處境與內心,在高潮起伏的情節變化中閱歷了濃縮的人生。
最好的電影,觀眾會笑著哭、哭著笑,看完電影不禁低迴、嘆息,人生的況味一言難盡,腦海中映現著關鍵畫面。
然後呢?看完電影,我們又回到生活的常軌,一切照舊?不敢夢想,不能改變?
擅長說故事的陳韻琳看見了故事的感動力。
許多人在生活中掙扎,過不了同樣的關卡,反覆折磨著類似的困擾,費力纏繞。是離太近了,看不清楚。隔著距離,才有清晰的視野;看清楚了,才找得到走出創痛的階梯,為自己創造轉機。電影的濃縮人生,就給了這樣的視野。
觀眾看完電影,彷彿親臨一場心靈的洗禮,在別人的故事裡流自己的眼淚;或者,藉著電影圓自己的人生;或者,電影幫觀眾說清楚心裡那一團說不清楚的話。那種隔著距離卻心有靈犀的共鳴,讓觀眾觀看電影的同時也觀看了自己。此時,電影故事就像是來自遠方的親身經歷,透過感動,影響了觀眾。看完電影,特別是深度解析過的電影故事,總能讓人體會生命裡的的微光。
電影用美感說故事,音樂的美感、構圖的美感、敘事角度的美感……這些美感引發生命的改變,因為真善美來自上帝。所以,韻琳選擇了「人生美學」的角度。

電影,是一門顯學;鏡頭,是一雙眼睛。而在鏡頭背後隱藏著的,是一顆抉擇觀看角度的心。在銷售和經營都要善用故事的今天,說故事更是一門顯學。但故事要說得動人深刻卻並不容易,要有多少人生的周折,才能洗鍊出「懂得」的力量!要有多少的學問功夫,才孕育得出藝術眼光!要淘汰多少電影,才「海選」出這二十二部來貢獻!這本書是「為成人說故事」的濃縮精華,情感飽滿,令我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