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蠶到死絲方盡:讀李商隱詩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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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蠶到死絲方盡:讀李商隱詩有感

文章李若凡 » 2014-06-09, 21:38

李 若 凡




李商隱,是一位我個人過去比較不熟悉的唐代詩人;文學史上,對於李商隱也評價不一。近日,我有機會讀了一些李商隱的詩作,對於這位以情入詩的詩人作品,有了一些個人的感受。

首先,我個人感受最深刻的,就是,李商隱非常擅於表達自己的感情;這在傳統中國士大夫比較矜持壓抑的詩作當中,是較少見的。《登樂遊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無題》:「相見時難別亦難」;《暮秋獨遊曲江》:「深知身在情常在,悵望江頭江水聲」;《夜雨寄北》:「何當共翦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春風》:「江樓隔雨相望冷,珠箔飄燈燭自歸」;《無題》:「來是空言去絕蹤,更隔蓬山一萬重」。李商隱,許多的詩句,都帶有自剖性的情感表達。

其次,我的一個感受是,李商隱相當地Emotional,尤其是他所使用大量的Emotional的詩語。李商隱的語境,是抒情的,甚至是自況、自傷;但在他的筆下,卻又不會過媚。《天涯》:「鶯啼如有淚,為溼最高花」;《嫦娥》:「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晚晴》:「人間重晚晴」;《無題》:「畫樓西畔桂堂東」。這些詩句,有著一種靈動的深情。

在詩的技法上,我個人的感受,李商隱則非常擅於使用小的意象,包括蟲鳥與花木等等。李商隱的詩句,常常會令我聯想到花或凝結的雨露;不是波瀾壯闊的雄偉,但卻精微適性。《憶梅》:「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落花》:「高閣客竟去,小園花亂飛」;《宿駱氏亭寄懷崔雍崔袞》:「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蟬》:「一樹碧無情」。在蟲花和雨露之間,李商隱寓意寄託。

情、情、情......!讀到後來,感覺,李商隱的詩,就是一個「情」字;我想,只有敏感而略帶憂鬱的詩人,才能夠寫出這樣的詩句。在晚唐的帝國夕照之中,李商隱為浮華而沉重的社會氛圍,注入了一股渺渺的輝光。「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李商隱短短四十多年的人生,留下了動人的詩句;他的幽微情感,就像吐絲的春蠶,至死方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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